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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鲁大学教授:高等教育的真正目的是塑造灵魂

10 Jan 2020 · 再来人

什么才是值得追求的?

  耶鲁大学教授德雷谢维奇(Deresiewicz)在“Excellent Sheep” 中提出了一个有关如何从青春期步入成年的观点。

  他认为,每个人生来都有一副头脑,但只有通过内省、观察,把理智与情感结合起来,从经验中探寻意义,找到一个总体性的目标,才能形成独特和个性化的自我。

  他说,这个过程通常开始于大学时期,这是人生中的一段自由时光,既没有家庭负担,也没有事业上的牵绊。

  在这段时间,年轻人可以不顾后果、无拘无束地接触他人,并向他们学习。这些人包括写下伟大作品的作家;教人严谨治学的教授;还有能够分享有益成果的同学。

  用哥伦比亚大学教授马克·里尔拉(Mark Lilla)的话说,通过这个过程,一名学生能够发现,“什么才是值得追求的”。

  但德雷谢维奇称,在如今的精英学府,多数学生并没有过这种经历。他说,大学已经被商业精神同化。它非但没有成为人生的自由时段,却变成了加速阶段。

  学生们忙着跨过履历竞赛的一个个障碍,没时间思考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他们是如此疯狂地尝试着一切,却错过了能改变人生的际遇。他们唯恐失去任何选项。他们被反复灌输的,是对名望的渴望,以及对从事可能让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的事情的恐惧。

  这个体系迫使他们变得优秀,只不过是优秀的绵羊。

  哈佛大学杰出的心理学教授史蒂文·平克(Steven Pinker)在文章中对德雷谢维奇的观点做了最全面的回应。

  认为大学的使命是认知上的。年轻人应该知道如何清楚地写作和用数据进行推理。他们应该习得具体的知识:地球的历史、人体的工作原理、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等等。

  “选拔学生进入精英学府的过程,并不是对申请者的灵魂的神秘审视,”平克接着说。对学生的选拔应该基于标准化考试的分数,也就是SAT的成绩。如果大学录取了分数最高的孩子,企业录用了分数最高的应聘者,平克写道,“当前制度的许多反常之处就会迅速消失。”

  因此,我们面对的是大学教育的三个不同目的:

  商业目的(为职业发展做准备)

  平克所说的认知目的(获得信息并学会思考)

  德雷谢维奇的道德目的(塑造完整的自我)

  精英学府十分擅长完成它们的商业使命。它们也相当擅长发展认知上的使命。至于塑造完整的自我的那种成长,德雷谢维奇说,所有人都只能靠自己。

  “常春藤错位”

  我到35岁才突然认识到我的教育可能存在一些漏洞。

  我刚刚买了房子,需要安装水管,请来的水管工就站在我的厨房。他个子矮小、结实健壮,留着山羊胡,戴着一顶红色棒球帽,说话操着浓浓的波士顿口音,我突然意识到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和人家讲话。

  在我看来,他的经历是如此陌生,他的价值观是如此难以预测,他的语言怪异难懂,在他开始干活前,连和他闲聊几句都不可能。

  我14年的大学教育和在几所常春藤大学工作的经历使得我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笨拙不堪,尴尬不已。

  有个朋友把这种现象称为“常春藤错位”。我可以用外语和其他国家的人侃侃而谈,却无法和站在我家里的人说两句话。

  我们的体制出了什么问题?

  精英教育的优势是不可否认的。你至少在某些方式上学会了思考,还可以建立一些日后开创事业所需要的人际关系,获得让世人羡慕的富裕生活或其他回报。

  在这种背景下,如果认为它创造了一些机会却丧失了其他机会,培养了有些能力却削弱了其他能力,不仅是大逆不道的,而且是不可思议的。

  我不是在谈论课程体系或者文化战争、美国思想的开放或者闭塞、政治正确、标准构建,或任何你拥有的东西,我是在讨论出现这些偏颇的整个体制:

  不仅是常春藤学校或其他同等的大学,还包括让你获得进入这些学校的整个机制:私立的或富裕的公立“填鸭式”学校、越来越泛滥的辅导老师、备考课程和辅导班等准机构、整个招生疯狂和导致这种疯狂的一切。

  精英大学的课堂前后、内外都在不断灌输着一系列价值观。随着全球化加剧经济的不安全感,学生、家长和整个社会都越来越指望这个能让他们获得教育优势的机制。

  既然有这么多资源投入到精英教育的事业中,有这么多人来争夺阶级向上的有限通道,我们有必要问一下最后你到底能得到什么,我们整体能得到什么。

  因为当今的学生,正如学校不厌其烦提醒他们的,是未来的领袖。

  精英教育让你无法和与你不同的人交流

  如同我在厨房认识到的,精英教育的第一个劣势是它让你无法和与你不同的人进行交流。

  精英大学常常夸耀自己的多元化,但是这种多元化几乎总是限于种族和民族的范畴。说到阶级,这些学校基本上越来越多地趋同化。

  如果你到我们伟大国家的任何一所名牌大学看看,就会惊讶地发现白人商贾名流、专业人士的子女与黑人、亚裔、拉丁裔商贾名流、专业人士的子女一起学习和玩耍的温馨场景。

  而与此同时,由于这些学校倾向于培养自由的态度,所以让它们的学生陷入了矛盾的困境——他们愿意为工农阶层代言,却无法与来自这些阶层的人进行简单的交流。

  让我们回顾一下上次民主党的两个总统提名候选人戈尔和克里的情景吧。他们一个来自哈佛,一个来自耶鲁,两人都是真诚、体面和富有智慧的人,但他们都根本无法和选民沟通交流。

  这不仅仅是阶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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